莫言知秋意

(紫龙生日贺)活下去(2018.10.4)

紫龙从不畏惧赴死,而有一天,他学会了活下去。


什么事物都看不见。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什么气味都嗅不出。

……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根本就什么都感受不到。

所谓的“五感尽失”就是这样吧。

 

不,也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疼痛依旧是能感受到的。

不知从何处升起的深入骨髓的痛感。

也许是渗入灵魂的也说不定。

 

在昏迷与清醒之间。

唯一剩下的只是这个。

疼痛。

疼痛。

疼痛。

 

必须与这份痛苦抗争。

即使抗争带来的是更大的痛苦。

紫龙本能地这样认为,也这样做了。

在很久的时间又或者很短的时间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警惕心源于那份疼痛的侵蚀性。

黑暗之伤。

他抓住了这样的名字。

绝不能被黑暗所吞噬。

绝不。

 

与痛苦抗争这一行为本身即是痛苦。

陷入昏沉混沌中能让这份痛苦淡去。

但紫龙竭力去保持清醒。

因为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的本能在嘶吼着这一点。

即使他并不能理解自己需要这样做的原因。

 

然后突然之间他抓住了一个记忆片段。

自己用尽全力伸出手却抓不住那个身着金色的灿烂的圣衣的人的背影的场景,一切在那之后陷于黑暗。

星矢。

他的意识突然呼喊到。

更多的记忆随着这个名字涌入。

我的挚友,我的兄弟。

他记起了那些热血的奋战与无数次的险死还生。

并且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这些珍贵的情谊。

 

更多的记忆伴随着姓名流淌浮现。

他回忆起春丽在老师的墓前哭着抱住自己,然后又沉默着放开了手。

他回忆起纱织小姐再次以女神的身份张开双臂守护在这片大地之前。

他回忆起向来奉行绝对冷酷的冰河因为伙伴受伤而露出焦虑的神情。

他回忆起温柔善良到谁也不忍伤害的瞬因为无辜的受难者展现怒颜。

他回忆起独行侠一辉这次也呼应着他们的小宇宙赶赴这最终的决战。

他回忆起立在众人前的星矢的身影,那背影与艾俄罗斯的再次重叠。

大家。

马尔斯想要夺取大地的支配权。

大家。

黑暗的小宇宙侵蚀着一切。

大家。

大家都还……活着吗?

战斗结束了吗?

赢了吗?

大家。

 

是黑暗之伤。

黑暗之伤包围着自己。

即便五感全失,作为圣斗士,以第六感仍能感受外界。

对长期处于失去视觉状态,习惯以小宇宙“看”世界的自己尤其应该不受干扰。

但自己现在什么也感受不到。

黑暗之伤阻隔着一切。

星矢陷落于黑暗的小宇宙的画面一遍遍回放。

我在与星矢忍受相同的痛苦吗?

…大家都在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他能想象黑暗将自己包裹为一个卵的场景。

要冲破这个卵。

要去拯救。

要去保护。

要去帮助。

不能只是龟缩在这里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黑暗之伤的特性是侵蚀。

燃烧小宇宙会令黑暗之伤“生长”。

但知道这点,紫龙也不能停止燃烧小宇宙。

不去对抗这份黑暗,他就必定会被黑暗所吞噬。

他只能燃烧,更强,更强,更加强,让顶峰的小宇宙冲破这份黑暗。

他的不甘、焦急、愤怒,每一分都是珍贵的燃料。

竭尽全力。

争分夺秒。

焦虑不安。

渐入疯狂。

 

无法挣脱,无法突破。

不甘、焦急、愤怒,都是有限度的。

一成不变的桎梏消磨着所有的情绪。

当汹涌的激情褪去后,裸露的是隐约的绝望。

不可以放弃希望。他对自己这么说。

但重复这句话的行为本身已代表了希望的渺茫。

 

已经将小宇宙引向极限,但依旧无法破开黑暗之伤造成的与外界的隔绝。

外面到底变成怎样了?

他记得为了打破海界的柱子所想过的打算,也听闻过冥界叹息之墙前星矢和沙加曾打算过的舍身。

将小宇宙燃烧至极点引爆的话……

有一瞬间他认认真真这样想着。

自己一定会死。

但这没什么关系,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怕死。

何况死亡就是从无尽的漫长的绝望的痛苦中得到解脱。

而如果自己正如星矢那样陷落于黑暗的小宇宙中,那这样的爆炸一定能为伙伴们制造一个空隙,也许……

——绝对不可以!

 

这并不是什么自我牺牲,这只是逃避!

与外界无法交流,自己无法确定周边的情况。

如果自己正身处于同伴之中会造成怎样可怕的恶果!

何况,圣域正百废待兴。每个人都弥足珍贵。又怎能轻易赴死?

这是无价值的死亡,无意义的浪费。

 

而且……

【紫龙啊,别随意出言要死啊,人的生命是很珍贵的。】

自己的性命是很珍贵的。

他开始再次回忆,用回忆来为自己积攒力量。

雅典娜的呼唤、春丽的祈祷、同伴们的约定。

燃烧。燃烧。燃烧。

“我已经见到过太多的牺牲了,我更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来。”是纱织小姐的声音。

“紫龙,我一直在为你祈祷。”接着是春丽的声音。

“紫龙!”伙伴们的声音混杂着响起。

是渐渐产生幻觉了吗?还是回忆中的声音?抑或是终于能感受到外界?

不知为何,此刻他反而变得心如止水。

为了大家。

要活下去。

 

他回忆起来的……当然还有老师的教诲。

【你要去找到你值得为之奋斗的重要使命,去遇见值得信赖的伙伴…】

【到那时候再把性命托付出去吧,这样你的生命之火才有价值啊。】

老师,我已经找到了。

守护这个世界,与可靠的伙伴们并肩作战。

正如传说中龙守护着宝物一般,我随时都可以为这些付出性命。

以我的性命这种微薄的代价来守护这些真正珍贵的事物,我十分幸福。

但是……

【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比死要难的事情,无谓的牺牲没有必要,活下去才更有价值。】

老师,现在的我也终于明白了。

……也终于可以做到了。

我有了可以为之去死的珍贵事物,而我也可以为之而活。

我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缘由。

 

激荡的小宇宙慢慢静下来。

并非死寂的静。

而是恬谧的静。

紫龙的小宇宙从如瀑布般澎湃转化为如大海般浩渺。

黑暗的侵蚀在减缓。

与之相反的,紫龙的小宇宙渗入了黑暗之中。

信任,耐心,执着。

大家一定都还活着,为这个世界而奋斗着。

而我也会活下去,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

保护我珍贵的宝物们。

……

 

 

 

“是紫龙!”瞬猛然站起身。

殿内围绕着如同活死人一般的紫龙用星云锁链摆出的奇怪阵势中,圆链的头正指向紫龙。

听了这话,长久保持着站姿立着权杖向紫龙不断支援着小宇宙的力量的纱织也禁不住动了动身体,一时竟差点倒下去。

冰河及时扶住了她,但眼睛仍然紧盯着冰床上的紫龙。

 

他们获得了一场惨烈的胜利。

星矢伴随着那黑暗的力量失踪了。

而紫龙,在大面积的黑暗之伤的覆盖下强行燃烧小宇宙,几乎也陷落在那片黑暗宇宙中。

准确来说,瞬以星云锁链的力量夺回了紫龙的身体,但他们却无法阻止紫龙堕入另一份黑暗。

紫龙失去了五感。

不仅如此,紫龙的小宇宙也受到了黑暗之伤的侵蚀,似乎无法感知到外界。

在紫龙无意识地燃烧小宇宙之下,他之后被侵染得更加深入,而正因为不间断伤势的影响,紫龙始终处于战时状态,表现出一定的攻击力。

已经失去了星矢,绝不能再失去紫龙。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用各种方法尝试与紫龙交流,以及拖延紫龙受到的侵染。

冰河以冻气勉强降低黑暗之伤的蔓延速度,再燃烧起小宇宙避免紫龙受到严重冻伤。

瞬以星云锁链摆出守护阵以免紫龙在无意识下向他们攻击,同时也感应紫龙的小宇宙情况。

纱织小姐则执着胜利女神权杖,不顾忌自己的伤,像往常一样支援紫龙,减轻紫龙的痛苦。

他们轮流呼唤紫龙,用小宇宙的力量力图将他拉出黑暗。

一辉没有留下来。

“这种情况,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一辉看着很冷漠地离开了。

但大家都知道,一辉的心从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冷漠。

带着那样的伤势,离开濒死的伙伴,一定是因为他有非去处理不可的事情。

 

[大家?]

“紫龙!”

 

紫龙活下来了。

即使失去五感,但身为圣斗士他依旧可以通过小宇宙感知周边事物,从而勉强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最重要的是活着。

虽然以这副身体已经不可能再燃烧小宇宙作战了。

 

紫龙回到了五老峰。

春丽为他的伤情哭了一场,但也为他的生还哭了一场。

春丽说:“老师总归是保佑着我们的。”

他们像老师所说的那样过起了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满足了。”春丽对来访的瞬说道。

她并不能听见紫龙在小宇宙里说了类似的话。

因此她只是微笑着倒了茶,又叫走了贵鬼用念动力去给她帮忙。

她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特地带着贵鬼避了开来。

 

瞬不太懂茶的好坏,但还是尝试品了品杯子里据说是五老峰特产的茶。

紫龙可能永远都不能再尝到这些味道了。

“我正在学医,我打算一边义诊一边去探访古老的医疗秘术,总该有什么办法治疗这些伤。”

[……你来之前战斗了吗?]

“是的。有修行地报上来了不同寻常的异动,我们想会不会是他……不过只是一个需要修补的封印罢了。贵鬼也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呢,很快就解决了。”

[星——我知道贵鬼还要在帕米尔继续修行,你之后离开圣域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问题的。有冰河在。圣斗士学校渐成规模,等到新一代的黄金圣斗士们得到承认,我们也就可以安心了。说起来有候选生很崇拜你呢,不过可惜她并不会是天秤座的继承者。”

[天秤座无须担心,有一位故人曾来过。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宇宙,知道他必定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敌人仍然隐藏在黑暗中,年轻的斗士们……我无法放下心。]

坐在老师曾坐在的悬崖上的紫龙微微转过头,瞬顺着他的意志感应到远处某个正在萌芽的小宇宙——新任的天龙座圣斗士的候选生已经出现了。

“这场战斗由我们开始,它的结束我们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等到时机合适,冰河会往更寒冷的地方去尝试抑制黑暗之伤。而哥哥,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但我仍能感知到他的小宇宙仍在这个世界绽放光辉。”

因为提到了哥哥,瞬不由停顿了一会,闭了闭眼睛。

“紫龙,至于你——”

强迫着自己停止了话头,瞬艰难地跳过了关于已经不可能加入战场的紫龙的话题,他努力微笑着去述说充满希望的未来:

“新一时代的圣斗士们,也必定如当年的我们一样,成长起来——那个孩子,纱织小姐依旧在那里抚养着他,萨尔娜小姐已经成为他的指导者,他已成为天马座圣斗士的候选生。”

瞬看向紫龙,而紫龙则睁开了空洞的双眼,认真地回望向瞬。

[我明白了。]

不必担心啊,我的朋友。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去看光明的未来。

去守护那个未来。

 

 

 

后记:

结合欧米伽和腾讯圣斗士手游的童虎剧情。

由于看电阻的时间已经相当遥远加上剧情需求对黑暗之伤做了自由发挥,以及让紫龙等人目睹了星矢失踪事件(实际上我记忆里青铜都在场的决战和星矢为了保护纱织光牙被黑暗吞噬应该是两场战斗?就当做后者里青铜全都急速赶至战场好了……)

五感尽失怎么想都是极为可怕的状态,而圣斗士欧米伽里紫龙在这种伤势下度过了十数年。

紫龙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悍不畏死,非常刚。

但痛苦无力(不止是失去五感,因为受到黑暗之伤,他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失去了保护他人的能力)地活着远比死困难许多,因为这份痛苦会一点点磨干净人的精力。

【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比死要难的事情,无谓的牺牲没有必要,活下去才更有价值。】

在腾讯圣斗士里看到这段话,我立刻在想,紫龙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支撑着活下来的吗?

而且紫龙的形象其实一直是战时拼命三郎的形象,但电阻里新青铜对紫龙的印象是小宇宙像大海一样浩渺,前后的差别一动一静,犹如瀑布和大海(虽然大海不平静的时候比瀑布更波澜壮阔x)。感觉紫龙好像修了禅一样。

于是我就开展了一下脑洞:

这个故事大概是紫龙目睹星矢失踪,因为想把星矢救回来差点也陷入了黑暗,即使被瞬拉回来,由于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

黑暗之伤形成了黑暗之卵,让紫龙六感全失x完全无法接触到外界。因此形成了心理学概念中的可怕的小黑屋。紫龙因为不甘、焦急、愤怒(还有黑暗之伤造成的疼痛感)基本上要疯,但回忆起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尤其是老师的教导,紫龙认为自己可以为之去牺牲自己的那些人(还有正义)是自己需要守护的“宝物”,也同样可以为了他们活下去。因此进入了类似参禅的领域,心如止水,以信任、耐心、执着稳定了自身的情绪,与黑暗之伤达成了一种临时的动态的稳定关系。

之前如果看做黑暗之伤和紫龙的小宇宙互怼的话,其实是黑暗之伤可以一直伴随小宇宙的变强而变强,因为急迫和焦虑,紫龙力图让小宇宙直接增长到黑暗之伤无法跟上的强度从而突破黑暗之卵,但他无法做到,反而因为两边势均力敌疯狂互怼的关系,作为“战场”的肉体难以承受,使得紫龙的状态变糟糕。但紫龙心境开始像童虎靠拢之后,大概就类似与原创动画里童虎给水上面开个洞那种感觉(或者原创北欧篇紫龙和精灵之森的情况),紫龙非常自然地与黑暗之伤形成了协调的关系。从而活下来并“苏醒”。

紫龙依旧是那个会牺牲自己的紫龙,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宝物”(拯救世界的大义和保护在意的人),紫龙会耐心等待真正需要自己牺牲的时刻。为此他会好好活着培养新一代的圣斗士等等,当然也会满足的享受和平的时光。

以及这个故事线中,星矢的事情是大家心中的隐伤,都不敢提,但又默认他一定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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